澀和齋

1.  

暖烘蒸氣房

白光灑到各疆各地

一事無成

2.    

馬桶的梳子不及社會的

自有川

自有通渠之廿四味茶

3.     

水柱啊你一直說話

我說不出典雅有序的話來

想你是寂寞的。快樂的。滿溢的。

4.   

   若把浴室頂蓋卸走，古羅馬浴場儘不發生

跌下獅子狩獵之電視，遺下犭

樓上應該趕緊拍照

5.      

當樓下不用再擔心閂水喉，花灑頭高潔地失陪

所有罪、怨、永恆。而此時，焦燥認真

室外人催逼敲門喊：快啲啦！十分鐘了

6.      

洗手盆激昂地吶喊：只要

鍾愛這地即使，茶餐廳或亂葬崗即席洗禮，我願意！

何況每天橙紅洗朱紅

7.      

無名植物一直都在

嚮往窗外的故土。恨不得告訴它

那裡已是渠、蚊屋熒幕，和一隻蚊在蚊帳外

8.      

下水道的臭呵，我很快

來到你的路口了

請讓我溺浮著

9.      

要說的將會、將會說完。

推門、開同一扇門，這

就是分別。不論來去是否一致

10.   

由水灑入淙淙，無人到深山

得一剎之禪，祇需

祇需一隻蟬，不入即破解

11.   

裸體之青靄，我看到

你逶蛇走近，同時困綁著修改

鏡子啊鏡子

12.   

張開口的皂皿，沒有服務，開始

求饒。降伏。從此和平

其實你有絕對自由融掉一切所以，你絕對善良

13.   

媽媽抱著，對著，黑影的門啜泣

年少覺得盆栽葉子很澀很香。外面才剛下完

瓷碟的雪災

14.   

擱下馬桶蓋一聲砰

他們就這樣

結下了一夜清濁皆宜的困

同伴都不見了，一軀一軀，循發聲的方向

我應該是十零蚊特價，快啲黎睇下啦 ①

難道那是我的名字？

高的生物說什麼也只能是那樣

身份由他人敲定，我先游一會水

我是會飛的鳥兒——蚊——嗎？遠而大聲的說是块

金黃下巴一豎一圓：「多——啦——斯？」

有說エン（円、縁）

全都不是我的文字但略知一二

我在這個環境長大

每隔十三次注水，幾節文字便播出

曾以為那是語言，原來是

最沈默（所以悶）音樂

但無可否認：音樂。

重量，難道不是空氣清不清新麼

鈎著皮草是紅字

那是我唯一的美嗎

膚色啞掉，長起痘來

是吞太多垃圾食物

他為冰冷的「鱗」化妝

猶如驚心的疾風帶走了白色的鬍子

我也被送走

江湖最好是焦糖味，他點頭

燒香懸念如煙，握著

有些砂有水流有殼給來看的人

以為我在，以為我在乎

他們舌打結，舌沒有沫

他們把橙紅的鉗子送來

以為我們一類，可通語言

但自此一類了

空間過於狹小總藏著空櫃

穿往老師臨時提過的淨幽堂或黑水窪

只是    昏睡    敲擊，會導向惆悵漁夫

他發呆，他吶喊

他潑剩下的血水，他倒立

他端看水上倒影被魚磨滑

而收穫寥寥

敏感的他會發現我，撈起

把天然祕密都展覽，偷去

就讓他看看誤惑的進化機關

高的生物傲稱海洋生物學家

潛進母親肚裡

但他不是魚或鯨或鯊或豚

充其量是隻積極的龜

緊張的地下星

輪廓受歡迎因為少傷害

除了權力、野心

送到海邊，再沒回來過，猜是

邪惡小孩拐去

海浪吹走了。我們

維度之外的魚塘會相見：以為那就是魚

以為那就是人

缸何時添水

這種奈何天可以老人不能

木魚是有孔的魚，在殘忍的記憶中

和他們一起，他就叫做比例、成本、生產、命題

設計的雪球。

和自己一起，他就叫做魚、日子、美感

愛、癮、不倒翁

不記得但意會，雲霧為所化

到海，得到雨

找到影，催笛的未來號

我得找到習慣，枯竭的生態

①「快啲黎睇下啦」：粵語的「快點來看看吧！」